美女与猎犬——真人真事改编，被警察性侵怎么办？

江左梅郎

坦白说，今天要给大家推荐的这部电影有点沉重，它拒绝向观众提供任何廉价的快感，而是以一种大胆直白的方式揭开残忍的、
血淋淋的现实。虽然只是一部剧情片，但很多观众看完却觉得它比恐怖片还要恐怖——《美女与猎犬》。


海报上的妹子就是本片的女主角了，她叫玛丽亚姆，是生活在北非伊斯兰国家突尼斯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故事开始时
玛丽亚姆正和几个朋友在趴体上嗨皮。


不一会儿，她就和神秘帅气的男孩尤瑟夫互相看对了眼。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两人便一块离开了房间，看样子是准备更进一步地接触接触。


应该说此时的玛丽亚姆根本没想到，这将成为她噩梦的开始——离开趴体没多久，玛丽亚姆就被强暴了，不过动手的不是男孩
约瑟夫，而是三名当地的警察。





这里导演故意隐去了施暴的过程，我们只能通过玛丽亚姆和尤瑟夫的讲述大概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当晚两人正在散步，一辆警
车突然开过来，然后下来三个警察，其中一个把尤瑟夫铐起来带走，另外两个则在警车中对玛丽亚姆实施了性侵。


应该说这事儿确实有点挑战我们的认知，毕竟现实中遇到犯罪，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找警察，那如果警察就是罪犯呢？而
且既然片中的警察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说明这个国家的司法机关肯定非常混乱，那么女主又该找谁主持公道呢？


其实看到这我们就能想到——《美女与猎犬》注定是一出令人揪心、痛心的悲剧，面对失序的公权力，之后玛丽亚姆寻求正义
的道路上势必会面临重重困难。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不过片中令人失望的还不仅仅是国家司法机关。

性侵发生后，出于对警察的害怕，玛丽亚姆不敢去警局，于是尤瑟夫先带她来到一个私立医院，想让医生开一个“性侵医学证明”作为证据。


结果前台女招待看着玛丽亚姆一身性感的装扮，马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之后更是直接把瑟瑟发抖的她晾在一边，旁若无人地和男同事聊起了咖啡的事儿。


好不容易回归到正题，女招待依旧没有显露出一点同情。明知道玛丽亚姆的个人物品都在被强暴的时候丢在警车里，她却始
终坚持：没有身份证，就是不能看医生。面对着急的尤瑟夫甚至还丢出这样一句话——你喊啥呀！又不是我强暴她的。




无奈之下，玛丽亚姆只好又和尤瑟夫辗转来到公立医院。在这，她经过重重努力终于见到了医生，然而医生无奈地表示：
你这事儿得归法医管，我无能为力。


而法医声称我也不能给你做检查，得先报案，然后再由警察带你过来取证。


看出来问题的关键了吧：在被警察性侵之后，玛丽亚姆本能地不信任公权力，但此时想要伸张正义她又必须依赖公权力。
也就是说，兜兜转转一圈最后女主还是得去警察局。而接下来影片便赤裸裸地为我们展现了突尼斯国家司法机关那种由内而外的“烂”。


玛丽亚姆报案之后，负责的警察完全没有追查嫌疑人的意思，反而先是以充满讽刺的口吻对她的穿着评头论足——穿成这样，
来报案被强奸。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说，你穿的得这么性感暴露本身就引人犯罪，被强暴了怪不得别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来报案。


应该说这种直男癌思维现实中也不少，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从一个警察口中说出来。更过分的是，一旁的尤瑟夫刚开口为女
主争辩几句，随后就以“袭警”的罪名被逮捕。


就这样，玛丽亚姆孤零零地留在了警局。按理说，警察局本应是一个国家最安全的地方，但此时女主却感受不到一
点安全感，反而时刻在担惊受怕——大部分男警官都想掩盖掉这桩丑事，他们把她当成下流的荡妇，各种出言不逊，嘲讽羞辱；


其中还有那三个犯罪的警察一直步步紧逼，甚至以拍下的性侵视频为威胁，想逼迫玛丽亚姆撤销控诉——撤诉吧，要不我就把视频发给你的家人。


而相比起来，警局里值班的女警官虽然没有那么坏，但也依旧表现得比较冷漠——做完本职工作录完口供之后，她二话
不说便抛下玛丽亚姆，按点下班锁门回家。


那面对如此艰难的境遇，应该说柔弱的玛丽亚姆也不止一次想过放弃。而她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当然也离不开身边
一些仍保有善良之心的人的支持，比如片中尤瑟夫和一位有正义感的老警察就不断鼓励她——继续起诉，不要放弃你的权利。


就这样，玛丽亚姆一次次克服恐惧顶住压力，这起警察性侵案最终惊动了警局高层。然而事已至此，光明与正义依旧
迟迟没有到来。为了警局的声誉，高层出面后，首要任务还是劝玛丽亚姆撤诉。他们先是各种威逼利诱——如果开庭，
你和你的家庭名声就毁了；


接着又祭出“爱国”的大旗向女主施压——你热爱突尼斯吗？你爱我们的国家吗？一个国家没有警察还能运行么？你想要
突尼斯处于没有警察的困境吗？






在说出上面那段话时，带头的警察表现得也是义正言辞。但问题在于，如果一个国家连其公民最基本的尊严都保证不了，
如果警察不维持公正反而成了践踏公民权利的爪牙，那么这个国家是否值得爱？又或者说，揭开国家的伤疤就一定意味着不爱国么？


毫无疑问，《美女与猎犬》正是这样一部揭开伤疤直面突尼斯社会阴暗面的作品。光看情节可能有些朋友会觉
得本片有些夸张，因为不论是警察性侵还是之后警方的一系列反应都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突尼斯竟然有这么恐怖？


但实际上，《美女与猎犬》还真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而导演在呈现时也采用类似纪录片的写实拍法——全片
一共由9个长镜头组成，每个场景都是一镜到底。这种处理不仅保证了叙事的连贯性，同时也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临场感。


除此之外，导演选择的一个个场景还几乎都是封闭的，色调以偏压抑的绿、灰为主，应该说也进一步烘托出女主角处
处受到冷遇、求救无门时的失落与绝望。


当然，尽管导演在形式上玩了一些“花招”，但影片的情感张力与内在价值其实更多还是来源于内容本身。而因为同样是
讲女性面对公权力的“维权之路”，也有人拿它和冯小刚的《我不是潘金莲》作类比，那毫无疑问，本片要更加辛辣也更具冲击力。


一方面，影片几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突尼斯司法机关的集体腐化，提出了一个适用于任何国家的问题——即公权力如何制
约和监督公权力；而另一方面，它在拷问制度的同时也在拷问人性与世俗准则。正如我在前文提到的，女主角这一路上遇
到的阻力其实并不全部来自于司法机关，也来自于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歧视——哪个男人还会要你？


来自于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冷漠无情——她愿意告谁就告谁？


没错，不论是片中的私立医院女接待还是警局女警官，她们同样是女人，但展现出的冷漠却让人心寒。片中有一个很有深
意的细节，就是女警官还是个怀着孕的妈妈。


而借此导演其实抛出了一个面向未来的拷问——如果一切没有改变，大家依旧像现在这样互不关心，甚至女人之间都
没有学会互相帮助，那么我们的下一代将生活在怎样的国家？谁能保证突尼斯的女儿们，不会再次遭遇女主那样的惨剧？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作为突尼斯女导演卡乌瑟的第二部电影作品，《美女与猎犬》也渗透着一定的女权主义色彩。而本
片的暗线讲的其实就是女主玛丽亚姆的成长与觉醒。刚遭遇性侵之后，她本不想争取正义——因为她觉得这是一件丑事；


包括玛丽亚姆不敢告诉自己的家人，也是因为在男权至上、伊斯兰文化盛行的突尼斯，女性失贞被严重地污名化了，被认为会让整个家族蒙羞。


但尤瑟夫告诉他——干丑事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那我们就活该倒霉吗？属于你的权利，你要靠自己去争取。应该说就
是从这里开始，玛丽亚姆的自我意识渐渐觉醒。



而后面发生的两件事则进一步推动了她的觉醒——第一件是帮助她的尤瑟夫被抓，第二件则是她寄希望的女警官离开警局。
两件事发生之后，玛丽亚姆彻底被推向孤立无援的绝境，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终于不再依赖其他人，也终于明白一切都要靠自己。


所以影片最后尽管警方各种施压，但完成觉醒的玛丽亚姆已经不再害怕，她也决定和恶势力斗争到底——我虽然无
权无势，但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如此说来，全片黑暗压抑的《美女与猎犬》最后也算是传递出一丝希望。影片并没有说之后女主的上诉一定会成功，
但最起码她终于敢为了自己的权利、为了赢得尊严而抗争。而如果每个个体都能认识到这一点，并勇敢地付诸行动，
那么我相信改变终会到来——不论是远方还是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