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阿——他一生都在画裸女，最钟爱的女模特却成了儿媳妇

梅长苏

开门见山，今天给大家分享一个画家的故事。这个人一生画过裸女无数，而且张张精彩绝伦。然而他的人生，
却远不如画中那样春色满园——《雷诺阿》。



雷诺阿，是法国印象派最重要的画家之一。不过提到印象派画家，却可能很少有人会首先想到雷诺阿。这与他
的艺术成就高低无关，只是因为雷诺阿的一生不比其他的画家那般“传奇”。

他既不像梵高那样生前不被赏识、死后才受追捧，悲剧性的人生不断被后人拿来痛惜和演绎；


《梵高：画语人生》剧照

也不像塞尚那样一生跌宕起伏，受过众人嘲弄、有过一夜暴富，“和人撕X”都能被拍成电影。


《我与塞尚》剧照

在“印象派天团”里，雷诺阿是个不热衷搞事的佛系选手。他信奉“漂流木”理论，觉得人面对生活就应该像水流中的木头，顺其自然。

而画如其人，他笔下的女人、孩子、花朵，也永远是那么光线明亮、色彩柔和。让人看了觉得很幸福。或者，
用电影里的话来说——让人看了想吃掉。


因此，这部影片没有选择平淡地去勾勒雷诺阿的一生，而是聚焦于他的晚年生活，讲了段他与钟爱的女模特——安蝶之间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1915年，此时的雷诺阿74岁。

片中的他光头戴帽，花白胡子，一脸慈眉善目。


几年前他曾罹患风湿病，全身瘫痪，只有双手还能动。于是他们举家搬到了气候温暖的南部海岸，雷诺阿整天坐在轮椅上作画。


影片开头，雷诺阿的妻子给他物色了一个年轻女模特，也就是女主角安蝶。

然而等安蝶找上门来时，妻子却已经过世了。


胆大又率真的安蝶还是见到了雷诺阿，并顺利完成“面试”成为了雷诺阿的模特。

影片就这样通过安蝶的眼睛，带我们走近雷诺阿的晚年生活。


而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老年雷诺阿的话，这个词并不是我们臆想中的“平静安详”，而是——痛苦。

他是一个因为思悼、疾病与孤独而饱受痛苦折磨的老人。

当安蝶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一个人垂着头在轮椅上打盹儿；


意识到客人已经到来，他缓缓抬起头，眼中也只有悲伤的神采。


因为他依恋的妻子刚刚离世，而这个女孩的到来不可避免地勾起了他关于妻子的回忆，于是安蝶到来的当晚，
雷诺阿就辗转难眠，在半梦半醒间与已逝的妻子对话。


然而这样的梦给他带来的也不是安慰，而是更大的悲痛。因为连梦境都在提醒他，自己的家庭支离破碎——妻子
给他留下的三个儿子，两个都奔赴了前线，并在战火中受伤。


他的大儿子断了手，二儿子瘸了腿。而尽管噩耗频频传来，两个儿子也仍然远在千里之外无法回家。

唯一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叛逆的小儿子。但小儿子抱怨他把画画看得比家人还重要，和他的关系并不亲密。


对于小儿子的不满，雷诺阿也确实很难反驳。因为他只有在作画时才能心无旁骛地逃避现实，只去关注那些美好的东西。

然而此时的他想要好好画画，也并不容易。

因为他只有双手还能活动，所以必须请别人来帮忙铺画布、挤颜料；


他的手节瘤增生、扭曲变形，要用绷带绑住才能握得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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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每画上一段时间，他都要靠冰敷止痛才能继续。


病痛不仅夺走了他能够自由活动的身体，也夺走了他体面生活的尊严。

为此，雷诺阿甚至曾动过自杀的念头。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已经一大把年纪，本身离死也不远，再闹“自杀”就显得很矫情。


幸好，这种悲观沉痛的生活状态，很快就随着安蝶的到来发生了改变。

这一方面是因为安蝶热情又张扬的性格，给雷诺阿的生活注入了青春的活力。


安蝶吐槽雷诺阿总是发牢骚

安蝶不是那种在“大师”面前就会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女模特。

即使她的工作需要脱光了衣服给人看、给人画，她也始终不卑不亢，反而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与画家一同创作艺术。


她热爱舞蹈与戏剧，梦想做一名演员。当雷诺阿问到她之前的职业时，她毫不忌惮地称自己为一名“艺术家”。


要知道当时的雷诺阿已名满天下，但他都从不敢说自己是“艺术家”，而认为自己不过是个“画匠”。

可以说，安蝶的青春与自信都给雷诺阿死气沉沉的心灵带来了冲击。


另一方面，安蝶的美丽也重新点燃了雷诺阿的创作激情。


在片中，雷诺阿不仅从不吝啬用语言赞美安蝶的身体，


而且自从安蝶到来之后，他就满门心思投入到了作画上。天气好时在花园里画，


光线好时在屋子里画，


隔三差五还带着家人和女佣们一起出门郊游，在野外支起画架。


他身边的女佣都忍不住说，雷诺阿的状态好转全是拜安蝶所赐。


然而就在这时，一件改变两人关系的事却发生了——雷诺阿的二儿子尚·雷诺阿回家了。


不仅如此，尚刚一回来就和老爸的模特——年轻貌美的安蝶一见钟情。

确认眼神中......

为了接近安蝶，他有事没事就去围观老爸画画。搞得雷诺阿一度以为儿子也想改行学画画。


但别说，尚与安蝶经过一通交流，发现彼此还真有共同语言。因为尚从小就喜爱电影艺术，想拍戏；而安蝶一直梦想着做演员，想演戏。


两人越聊越投机，于是乎雷诺阿最中意的一个模特，就这么华丽丽地变成了儿子的女朋友。

不仅如此，安蝶和尚还曾暗自约定，等战争结束两人就一个做导演、一个做演员，共同用纯洁心灵逐梦演艺圈。


这里也不妨给大家“剧透”一下，在现实生活中，他们的这个梦想最后成真了。

尚·雷诺阿在战争结束后娶了安蝶，并改行做了电影导演。

他拍出过《大地之光》《逃兵》《游戏规则》等经典作品，并在1974年获得了奥斯卡终身成就奖。而他的御用女演员，当然就是妻子安蝶。


安蝶做演员后改用艺名凯瑟琳·海斯琳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时，两人虽然已经打得火热，但随着时间过去，渐渐伤愈的尚还是想要返回战场。


而这个决定，也迅速导致了两人关系的决裂，安蝶选择了离开。于是，雷诺阿又一夜之间失去了儿子的陪伴和钟爱的模特。

对此，他万般悲伤却又无能为力，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临别时对尚的嘱咐——“不要做傻事”。


看到这样的结局，让人很难不对老画家的晚年感到一阵唏嘘。

但值得一提的是，影片并没有着重去渲染这种沉重悲痛的情绪。


一方面，整部影片的摄影非常“印象派”，就像雷诺阿的画作一样光线明亮、色彩柔和，赏心悦目的画面消解了观
众悲伤的情绪。

而另一方面，若从情节上来看，片中让人印象最深的也不是生活的无情重击，而是雷诺阿如何在所有这些痛苦
之下，全身心地投身于绘画。

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安蝶在身边的那些日子。因为那些日子他每天都在疯狂作画。安蝶激励了他的创作热情，
但真正将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不是女人，而是创作本身。


片中有一个情节令人印象极深。

一次，医生帮助雷诺阿站了起来，并告诉他如果坚持训练，也许有天就可以摆脱轮椅。然而试着向前走了几步的雷诺阿却告诉医生——

“我放弃走路，它用掉我所有的力量。保留这些力量，我就可以多画些画。”

医生问：“当你的双手也不能用的时候还怎么画画？”

雷诺阿赌气般却又十分坚定地回答：“我会用我屁股来画画。”


他因为身体不能自由动弹而倍感痛苦，但如果要用作画的精力来交换健康，他却不愿意。如果这都不算深入骨髓的热爱，什么才算？

而反过来，绘画也帮助他摆脱了世俗的痛苦。他曾告诉儿子，画画是一件美好和快乐的事，生活中烦恼很多，何必在画作里制造更多。


这就是为什么在观众眼中，他的生活里明明充满了痛苦、绝望、死亡，但在他的画中我们却能看到满满的幸福、希望和祥和。

也许这也是艺术的意义与价值所在——即使现实再不尽人意，人们都有地方把心中最向往最美好的东西珍藏起来。